第 60 章_昼色夜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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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0 章

  那晚,段淮叙几乎把她折腾到后半夜才算完。

  她还是很累,要他抱着去洗,可是觉得不好。

  之后看他还能起来要出门,说:“你晚上是不是还得这样去健身房待一小时?这个年龄这样了,不会猝……”

  后面那个字没说。

  他看她,也说:“不保持身体状态,怎么满足你。”

  苏恩幼闭眼。

  行。明知道说不过他,还要说,是她没事找事。

  可是还是说得脸红,她说:“真没想到,你这样的面孔也能讲出这样的话。你圈子里的那些女人或是同行知道了,会不会跌掉大牙?”

  他只摸她的脸,每次碰她,只用极度干净的那只手。

  像触碰易碎的玻璃,永远不想脏污沾染了她。

  “别的女人不会知道。”他说,“因为,只有你有那个能力可以看得到我这一面。”

  他声线很好听,恩幼躺在那里,身体因为余韵还有些微微发热,可是比起他这样的口吻说这样的话。她闭眼,耳根子浮起的红竟然都压过了身体上的。

  看她这样,他也笑:“放心吧,我不会去的。这几天说好了度假,我一般都比较有规划,一周不会超过固定次数。”

  她脸皮薄着,默默转身枕着了自己胳膊。

  心想,他何止健身不会超过固定次数。那件事,他不也挺有规划的么,只不过偶尔会放纵,放纵起来,次数不低于她日常喝水。

  之后,恩幼还在套房内平稳呼吸,睡着觉。后半夜,这场游轮上还是奢靡夜生活,他穿着一身浴袍下去,回了行政房,也给自己倒一杯酒,静静望着漆黑海面。身旁秘书连他的脸庞看也不敢看。

  “事情差不多都查出来了?”他的姿态还是往常那般淡薄的。

  秘书说:“差不多了,她背景也大概调查了出来。”

  段淮叙只看一眼,只是瞥见那张证件照,都不愿多看。

  其实孟寒俪本来和恩幼长得不像,那两张脸庞就是天壤之别的。

  只是,两年前孟寒俪对刷到的某小博主主页感兴趣,对方的很多妆造、拍照风格、她的长相,孟寒俪都很感兴趣。

  也知道,她身份不菲。

  鬼使神差的,身处十八线无人问津的她想要爆红,她向往那金字塔之上的生活,她也开始学习化妆,也学她的妆容,蹭对方的风格。渐渐地,她也小有名气,甚至是在自身领域还和对方分别了开,在养父的介绍下进了名利圈,认识郁家的老四。

  不巧,段淮叙和郁家的老七相识,关系也很好。

  “给他发个消息吧,就说有个人我想处理一下,要他知会一下他那位哥哥。”

  秘书说:“那位小姐……”

  段淮叙本来不怎么在意,就像恩幼说的,这都大同小异。可是,她惹到了恩幼头上,这就不该。

  不多时,在法式餐厅观影还和友人笑着的孟寒俪收到一条短信,如花似玉一般的笑容僵在脸上,看着短信内容,说不出话。

  连身旁朋友几次喊她,她也没听进去,一时六神无主。

  信息内容也没有别的,甚至不是她那位金主的短信,而是别人的。对方提醒她最好明晚在游轮短暂靠岸之际,离开这儿,以后也别踏足,包括,她未来一年的工作,节目,所有的一切资源,全部都易主了。

  孟寒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她只觉得后背发凉,胳膊汗毛都竖立。

  可是看这场子,哪有针对她的人?成年人的交际场上,大家都谈笑风生,有服务员来问她要不要热毛巾,也是嘘寒问暖的,没人知道她正经历一场内心的煎熬。她所有倚仗的背景、关系,全部都悄无声息地磨灭到这场夜里。

  这些,连她所谓的金主也别想救她。

  她的金主只会无情且嫌弃地抛弃她。

  夜半,游轮七层有演出,台上上演着节目,是一女人在表演,台下人都认真观着。

  直到,那场演出结束,节目更新,那女人也下了台。

  她走到一桌边,要去给段淮叙点烟,他偏头,避过了。

  甚至是她身上的一点气息也没有想沾。

  周围没有人讲话了,大家都噤了声,却见段淮叙掀起眼皮,孟寒俪也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,保持镇定自若:“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段先生,惹您这样针对我。”

  大家听着,不明所以。又不敢轻易作声。

  他看牌,说:“针对这个词,你知道是什么意思?”

  孟寒俪心脏抖了两下。曾经她跟的那个人与她说过,去这个圈子,有些词不要随便对人说,因为她不够格,如今的她,说段淮叙要针对她,哪来的面儿。

  她起身,也倒了酒,知道段淮叙不会要,甚至识相地没推他面前。

  “之前的事,我真的不是故意,我没有想要针对苏小姐。我知道苏小姐是何等尊贵,我不配,可希望段先生能网开一面,我到这圈子打拼艰难,实在是没有办法。”

  旁边有人在抽烟,左拥右抱,女人不少。

  其实段淮叙跟恩幼的聊天内容,大部分真。

  这圈子就是这样现实,对于有的人来说就是这样,女伴如衣物,可以随便换。可是他不想毁了恩幼心中对这个圈子的印象,所以一些事没有太直白讲出。

  但不代表他不懂。

  他到这位置,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,段淮叙只是睨着那女人。

  神似苏恩幼的脸庞。

  但大部分是因为她那妆容的原因。

  他点点烟灰,跟人说:“把她妆卸了。”

  孟寒俪听了这话,等不得别人来,自己先手脚慌乱地拿过湿纸巾胡乱往脸上擦,把那残次的妆容给擦掉了,没了发髻,没了妆造,她那张脸普通得甚至有点刺眼。

  他抽了下烟,又吐烟圈,打量着她。

  孟寒俪向来没被这样的男人这样直白盯过,有一刻,对视他那样漂亮的眼睛,温和的脸,她有种错觉,他会对她网开一面。

  她知道,要跟他说话挺难的,她只见过他两面,却记在了心里。

  上次走的时候她还老在想。

  他的容颜,他的行事风格,一切都好像很完美。却没想过他们的下次会面会是这种境况,他确确实实是正眼看她了,打量她了,可是,这样窘迫的处境下,这样难堪的境地,那样不甚在意的眼神。

  她心里真的很难受,甚至开始羡慕着那位处在温房里的人。她怎么配,得到他这样人的爱。

  “恩幼那把琴,是你毁的?”

  她说:“那笔钱我可以赔,您……”

  他摇头。

  “你赔不起的。”

  他的语气轻缓却淡,像想起她,也很温柔。

  那种温柔,是别人不可能拥有的。

  “她说要唱秦淮景给我听,可是因为你,没有唱成。你觉得,你赔得起?”

  那一刻,孟寒俪真的信了。

  邰子昂说惹谁也不要惹恩幼,她信了,真的不能招惹。

  她真的太蠢。

  可是,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一切,眼看着要阶级跨越。

  她忍不住往前移一步。

  “段先生,段先生,您听我解释。”

  段淮叙只说:“抱歉,这儿太脏了,先走了。”

  后面那句是和旁边友人说的。

  可孟寒俪后知后觉意识到,他那句脏,是在说谁,是说她。

  她心脏那块地方再也不能忍受这种落差感。

  她颤颤巍巍地开口:“段淮叙,请你留步。”

  没人敢在这种场合直呼他名,谁也没有身份。

  当下,别说是秘书,旁边等人也察觉到不对,有点紧迫地看着这场面,有人随时要起身帮着说话了。

  段淮叙却停住了,侧目睨向她。

  那眼神依旧是平缓的,没有什么情绪的,甚至是,如果不带任何杂质看他,会觉得他这人很温柔,温柔得过于春风拂面。

  可是,只有今天的孟寒俪知道,这样温柔的男人皮囊下是怎样的疯狂绝情,他的张力,就来自于那股反差。

  令人又恨,却又颤抖印象深刻的反差

  “我也知道自己只能在这儿待一晚了,明天,我大概都要回自己出生的那片城镇,再也不能踏足你们这群男人的地方。可是。”

  孟寒俪攥了攥手,努力让自己平稳呼吸。

  她还在赌,赌自己以她最后的姿色,微微特别的性子,可以得到他怜悯。

  “可是,我也不比那位小姐差,我去查过了,她年纪也轻,更不懂事。我……我也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觉得可能有些事我会做得更好一点。模样上,我不比她差,年龄上,我风韵正存,我今年二十七,年龄上与您才是最配,她虽然也不再年轻,但好歹也是缺少一份经历。段先生,我不比她差,有时候您也该试试,是不是每个女人都不一样。”

  这话一出,别说别人,那是不了解情况的人也震惊了。

  心中想,她还真是大胆。

  这时候了还敢自荐枕席。

  也确实,来这行就是要赌,成功了,往后就是荣华富贵,失败了,顶多丢点面儿。然而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

  段淮叙看她。像是,也觉得微微有那么点意外。

  可别人不知道,他那抹意外是对一些事了然于心,还是说,觉得嘲讽。

  嘲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。

  他也停下了,点了点那根烟管,打量着她说:“你来这行业多久了?”

  她一愣,不知他提这些是什么意思:“一年,去年还在直播行业。怎么了。”

  “那你知道,她做这行多久了。”

  她心头提起,自然知道他说苏恩幼。

  围观的人愈发地多,他们的谈话,不再是一场私密性对话。

  而是明面上的。

  她面子上挂不住,已经后悔了刚才的发言,可发觉身边不知何时只剩段淮叙那边的人,秘书只站她身后,意味很明显了。

  他说:“你不知道,那我告诉你。已经十来年了,光是这十来年就可以证明,她其实很优秀,对不对?”

  这时候了,他也能极尽耐心地,像提问一般地和她说,对不对。

  有一刻孟寒俪仰视着他,甚至是觉得。

  或许,这也是他对别人比较另类的、仁慈的温柔。

  可他弯了弯唇:“但别人不行。”

  “别说你今天有什么别的要求,说是感情上如何如何也好,或者是我私人关系上可以有怎样的发展也好。”

  他轻轻闭眼:“不行。”

  “那是不可能的。不要拿你脑子里对别人的标准来想我,就这么说吧,哪怕只是你把段淮叙这三个字喊出来,我都觉得脏。”

  脏,太脏了。

  “你认为我这样的人,会和别人有什么其他的可能?不要拿你浅薄的认知来想我。”

  孟寒俪满心颤抖,已经有点想找台阶下。

  “我喝了酒,段先生抱歉。”

  段淮叙却扯唇摇了摇头。

  他想,他或许是真的在这里待太久了。

  有别人的地方,他觉得他身上都沾了别的女人的气息,那不行,那太污染他心中对自己的那个标准。

  那颗袖扣已经有点脏了,他拿手指轻轻擦了擦。

  就见段淮叙低声吩咐了两句什么。

  秘书也是微微了然,接着说:“郁明德目前应该在巴厘岛度假。”

  他说:“那就不必说了,简单发个邮件,就说是我意思,他会同意的。”

  这圈子,这样的女人对他们来说其实什么也不是。

  她自以为傍上大款,说实话,没有价值,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只有点趣味的鸟。这样的鸟可以有成百只,上千只,触及到利益,对方不会在意,处理就处理了。

  可是恩幼。

  恩幼不一样,她是他的爱人,是他的唯一,这本质上就不一样。

  事到如此,他也不想再看她一眼,没有那个必要了。

  段淮叙说:“明天就下船吧,离开京区,哪也别来。”

  孟寒俪意识到什么,眼眶微微湿润:“段先生……”

  她忍不住往前挪了两下。

  他像看什么脏物,擦了擦手。

  又看她的脸,那妆造。

  “模仿她,太脏了。”

  有人领会过来他的意思,拿纸巾过来掐着她下巴,又特别狠地擦了一阵她的面庞。

  那张像她的脸,以后都不可能再有。

  她只能是唯一一个,世界上唯一的。

  而段淮叙也再没有什么耐心,起身,准备回房,只说:“让她以后在这个行业里消失吧。”

  没有什么好说,以后这个女人不会在任何大荧幕上,任何节目、台面,不会出现。

  包括网络平台,直播平台,任何。

  她的未来和前途都会悄无声息地抹杀在这场寂静和温柔的夜里。

  “段先生。”

  孟寒俪追了一半终于还是停在了那里,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男人背影。

  她才意识到,这圈子里有些人表面狠厉,可实际上心思柔软好骗。

  可有些人。

  越看似温柔好说话的。

  心越是狠,手段越是绝。

  她的前途都被自己葬送了。

  之后,段淮叙要回房前,记起了什么。后半夜出来搞这些事,费了不少时间,此时都已经凌晨后半夜,恩幼应该还在睡觉。他先去行政房,简单换下了衣服,也擦过刚才那套西装的衣领,想到是今天去那场子的,把衣服递给了秘书。

  “衣服有些脏了,处理一下吧。”

  秘书有点诧异,不明白他想法:“可是这是您新定制的,只穿了那一小时……”

  段淮叙没说话,只抬眸看对方。

  万秘立马意会过来什么。

  “是,马上。”

  他下来,除了一场会谈,其实也就是处理这事。说是事,恩幼觉得天大的事,事实上,在他眼里什么也不算,大概也就是顺带着轻描淡写两句,悄然结束的程度。

  恩幼不会知道,明天也会忘了此事。

  他本来不想管这些,但恩幼特别跟他提起,那么他就要上心了。

  其实,她说过的每个字他都记在心上的。哪怕她没有跟他提,他也迟早会办,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之前,他很享受她主动且懵懂地跟他提起那些过程,表述她的心理路程。

  在这个探讨阶段,他会觉得他们之间亲密了许多。

  那种关系亲密无间。

  就像拥有一件事物从零到有,结果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如何得到。

  比起浅薄的一段感情,他更喜欢灵魂上的融合。

  对方从迷惘到沦陷,再到完全无法离开,抽离不开。他在她心里始终是最好的那一个,是她无条件信任的后防,这样慢慢走进一个人心里,才是他真正要的。

  也是绝对不会没有安全感的。

  来自他自己赋予自己的,稳定而长久的关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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